明月看看烧得昏沉的锄云,没忍住问了出来:“他怎么突然发热?你们昨晚……”
程鹤正在放托盘的背影一顿,摇了摇头道:“锄云许久不来人间,想要到处看看……昨晚你走之后,我便陪他在院中走了走,外面风寒,又下起了雪,所以着了凉。”
明月无言,却还是不敢相信,回过神,似乎是想要确认什么,在锄云面前晃了晃,道:“锄云,锄云?你昨晚还高兴么,这人间怎么样?”
锄云意识恍惚,只觉得头一股一股涌上热痛,他闭着眼,听明月在耳边嗡嗡说话,胡乱答道:“昨晚什么……我一直昏死,昨晚又没醒,什么高不高兴的……”
说完他便有些支持不住,不住地后仰往榻上倒,明月慢慢松开了他,勾过来一个抱枕,小心地把锄云卧在了枕上。
看他睡得不安稳,偶尔哆嗦一下,明月又抱了床上的被子过来,给他盖好,锄云方安心睡去。
做完这些他站起身,窗外薄雾蒙蒙,楼下大堂人语嘈杂,就在刚才他也接到了青云宗的传书,说有几个弟子会下来,预备年节的贺礼,让他接一接。
明月最后看了一眼锄云沉睡中的脸,然后走到程鹤身旁,两人对视一眼。
锄云烧得这样厉害,程鹤却一直站在这边不动,要在以前他早过来亲自照顾了,明月看到他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,昨晚曾盛着缠绵的惊痛,此刻却只剩下了痛,抬眸望过来的那一刹那,仿佛藏进了一片寂静的长夜。
明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差点被他这一眼望出了心酸泪意。
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,但他们不得不承认,昨晚的一切似乎只是个梦,原来那个和顺静默的小师弟只在两人的记忆里存在了一段时间,然后再一次消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