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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您的学生,叫什么名字?”他问。

“陈寂。”医生说。

陈寂。

林惊野恍惚想起了不久前的某天,在北师读博的哥们孙嘉淮给他发了条微信语音,用带着口音的家乡话问他:“我对象说有个叫‘程季’的学妹想问你点事,你认识吗?”

他本能地想到北师的民乐团好像的确有一个叫程季的学妹,但他没怎么接触过。他又想起r大学生会也有一个名叫程季的干事,但他和这个干事只有过一面之缘,同样接触不深。

于是他给孙嘉淮回了条语音,问他:“哪个‘程季’?”

高中时代的记忆电流般断断续续地在他的脑海中闪现,因为时间太过久远,并不是很清晰连贯。

但他隐约可以确定的是,这个给她打过电话的学妹,就是主治医生的女学生,也是当年和他一起同病房住院的女孩。

不是“程季”,是“陈寂”。

“宝贝,今天收到的礼物,我都给收起来了啊?”婚礼当晚,江雨柔一边在客厅整理东西,一边对着卧室喊他道。

“好。”林惊野转头回答。

“这本诗集我就不收了,一起送来的礼物里还有一个书签,我把它夹在里面了。”江雨柔推门走进来,把手里的一本诗集放在他的书桌上,“你放书架上吧,平时可以翻着看一看。”

他坐在书桌前关上了电脑,轻轻翻开了诗集,看到了夹在里面的那个书签。

书签是金色铁质的,长方形,上面镌刻着很简单的一句话——岁岁平安。

“这句诗什么意思啊?你给我讲讲呗。”江雨柔站在他身侧,好奇地指着书页上的一句话问。

林惊野顺着她手上的动作看过去,注意到她指出来的那句话。

“春天的花,是冬天的梦。”

“很难有一个固定的解释,”他沉默了片刻说,“每个人的人生经历和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,对诗句的理解就会不一样。”

“好像的确是这样,”江雨柔点头认同。

“不过我相信,每一个喜欢这句诗的人,都会给出一个属于自己的解释。”

林惊野想起女孩这些年的成长和改变,眼睫颤了颤,抬手把诗集缓缓合上。

书签上的“岁岁平安”,刚好和书页上的这句诗紧紧贴合在一起。

他相信,无论是十五岁把这句诗分享给她的林惊野,还是二十五岁,把这句诗回赠给他的陈寂,都已经给出了关于它的属于自己的解答。

每一个埋在冬天的种子都会生根发芽,开出最独特绚烂的花。

这是他们在对生命的苦难和成长的伤痛执着发问过后,共同得到的最好的解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