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,若要从锦州再回到永安,他就是福微公主手中最锋利的剑。
他本就是活在黑夜里的人,如今,只是要再回到黑夜里去罢了。
李忘舒明白他的意思,可正因太明白了,她才觉得心里有一把生锈的匕首,在一点一点划出一道不会流血,只会闷痛的伤口。
下雨了,雨声淅淅沥沥,打在新长的树叶上,又滚落进泥土中消失不见。
言旷和季飞章将胳膊上插了支短箭,已经昏迷不醒的关默关好,一道坐在屋檐下,看着另一间草屋仍旧亮着昏黄的灯。
言旷将他们点着的那盏灯往里挪了挪,免得被雨浇灭,开口道:“展大哥何曾这样干过端茶倒水的活啊,还不如在鉴察司里……”
季飞章扔了颗豆子在嘴里,随意地嚼着:“他心甘情愿,你倒替他抱不平了。”
言旷不解:“什么心甘情愿,岂不是浪费了一身好武艺?还以为这回是要干什么大事了,没想到竟是要给公主殿下当保镖。那锦州城不就在东头,明日天不亮就能把人送进去,何苦?他自己明明还受着伤。”
季飞章笑:“你懂什么?是我们骗了公主在前,再想让公主信任,哪有那么容易。况且你没听到展萧说吗?公主此行,可不是到了锦州那么简单。”
言旷皱眉:“不是因为代王殿下在锦州,公主到了这里,没人敢逼她和亲吗?”
季飞章摇头:“说你笨你还真不动脑子啊?什么事得用累累白骨、尸山血海来堆?什么事需要找一个久居锦州,却又甚有声望的王爷?又是什么事,要手握帝令才能办成?”
言旷想了想,忽然惊讶地捂住嘴:“传言道‘得帝令者得天下’,公主是要……”
“嘘!”季飞章连忙捂住他的嘴,“咱们这位福微公主,可不是个简单的女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