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仿佛回到了他第一次血洗皇城之时。

那时候他这样对自己说:“一将功成万骨枯!”

这些人都该杀。

可杀人者,人恒杀之。

这次轮到他自己了。

他好像看到了萦绕在皇城之上的楚国冤魂。

当年只为了一己之私,就掀起一场天下大乱。

我,错了吗?

回光返照的劲头过去,他的意识又慢慢变得浑浊……

最后的最后,定格的画面,是他少年发妻的面容。

皇后美得一如初见,却对他一脸漠然:“来世不见。”

大太监凄厉的声音响起:“陛下薨——”

镇南王这一路,只是在后方压阵,前方是容昭领兵,一路轻取。

好多城池,几乎是一看到他们,就打开了城门欢迎。

这些人早就苦三皇子的暴|政久矣,处处都民不聊生,大家无比怀念曾经的太子容昭。

这一行人才刚刚赶到宫门外,就听到皇帝薨了。

就连镇南王都是一声轻叹,皇上毕竟是他一生之敌。

容昭也神色复杂,他恨过皇上,皇上杀他全族,这是血海深仇,可皇上毕竟对他有养育之恩,也教导过他很多东西。

陶然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。

不知道为什么,她就觉得此时的容昭,格外脆弱。

他像是一个冰雪雕成的人,或许太阳一出来就被晒化了。

她的手很小,无法把容昭的手整个包住,柔软无骨,又滑腻如脂,足以温暖容昭的心田。

他回握她的手,和她十指相扣。

陶然接管了皇城,但也不必她自己费心,她有冯老相助,自己照样可以当甩手掌柜。

容周之人,一个也没有滥杀,该关进牢里就关进牢里,该送去劳改就送去劳改。杀人有什么意思呢?人活着才是生产力嘛。

让陶然头大的事情在后面,请神容易送神难啊!

危机解除,镇南王却不回岭南了,反而天天追在容昭和她身后问:“乖孙子、乖孙媳,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大婚啊?我这一把老骨头,也不知道哪一天突然就进土了,就这点遗愿。”